64歲的藍大媽有兩個孩子,年輕時和丈夫一起在北京創(chuàng)業(yè),憑著她和丈夫的誠實和勤奮,終于有了自己的家業(yè),隨著孩子們都大學畢業(yè)、結婚,她也從家庭事業(yè)的管理者逐漸退回到照顧家庭的角色,開始幫兒子和女兒帶帶孩子。
2010年底,在北京給女兒看了兩年孩子的藍大媽回老家過春節(jié),看到冰箱里都是丈夫給自己家的幾條狼狗準備的狗糧,就覺得和狗用一個冰箱很惡心。她想,現(xiàn)在是冬天,放在房間里也不會變壞,她決定把家里不用的房間打掃出來放狗食。于是藍大媽開始打掃房間,正打掃著,她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,想到平時血壓也有時偏高,就用電子血壓計量了一下,這一量可把藍大媽嚇了一跳,血壓160/100mmHg,當下頭暈就更重了,再測量一次,血壓計顯示200/100mmHg,這可把藍大媽嚇壞了,雙腿發(fā)軟,頭暈,乏力。家里沒有其他人,她趕緊給附近的侄女打了電話,侄女馬上趕來帶她到附近的醫(yī)院看急診,用藥后血壓很快就控制了下來。
后來,藍大媽想到10多年前自己的父親就是高血壓引起的腦梗塞很快過世了,2年前自己的一個表弟也是高血壓引發(fā)腦出血過世的,如果自己血壓高,得腦血管病怎么辦,想著心里更慌亂了。藍大媽覺得離過年還有些時間,于是決定在醫(yī)院住院穩(wěn)定一下血壓。藍大媽在縣醫(yī)院住院治療,但血壓基本穩(wěn)定下來后,她仍擔心自己的血壓。藍大媽逐漸又出現(xiàn)胃痛、頭痛、頭暈等,半夜睡著覺就會驚醒,睡不踏實。覺得自己一不舒服就是血壓高了,不停量血壓,害怕自己一個人在家,身邊得有親人陪伴,并且不斷和家人說自己的不舒服,但丈夫、女兒和兒子帶她到北京和保定的各家醫(yī)院檢查后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明顯的頭部及胃部的異常。
從此,藍大媽開始變得對自己身體特別關注,一點小的不舒服就開始擔心血壓是不是高了,自己吃的藥會不會讓自己胃痛,特別關注自己吃的藥品,一點點的藥物劑量變動就很敏感。并且感到心煩、坐立不安。丈夫要帶她去旅游,她覺得沒意思,也不愿和別人聊天了,就是見到熟人也是說自己的不舒服。因為總是檢查不出問題,丈夫都開始埋怨藍大媽是沒病找病,兒女們也不像以前那么關心自己了。為此藍大媽也很自責,覺得對不住家人,但自己是真的不舒服。
經(jīng)過半年多的輾轉,在其他醫(yī)院醫(yī)生的介紹下,藍大媽終于決定到精神科門診看一看病了。在病房見到藍大媽時,藍大媽表情焦慮,不斷描述自己的身體不舒服,并且強調自己胃不好,不能用對胃刺激大的藥物,并且血壓可能不穩(wěn)定,監(jiān)測血壓,自己的降壓藥物每天自己親自掰開服用,擔心別人會把自己的藥物浪費,或者給自己服錯藥等。而且遇到一點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就拉著醫(yī)生不停的強調。通過和藍大媽耐心的接觸和真誠的接納,把治療方案和藍大媽明白溝通后,藍大媽終于對醫(yī)生的治療放下心來,愿意配合醫(yī)生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(tài)。通過連續(xù)的心理治療,藍大媽終于放下自己的思想包袱,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。
藍大媽說,自己3歲時母親就去世了,從小就很懂事,很獨立,覺得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,很少依賴別人,并且在和丈夫結婚后,靠著兩個人的努力,把家里的事業(yè)做的紅紅火火,經(jīng)濟基礎好了以后,還幫自己哥哥家有了穩(wěn)定的收入。兒子、女兒畢業(yè)后都回到家里,但結婚后女婿有女婿的工作,和女兒周末才能團聚。兒媳是心理學的研究生畢業(yè),在一所大學當教師,因為兒子家生的是女兒,所以藍大媽想讓兒媳辭職再要個二胎,但兒媳拒絕了,藍大媽為此內心也覺得不滿意。藍大媽說自己有什么事都和兒媳說,有什么事情很少和兒子、女兒以及老伴說,覺得給他們增加負擔。當談及自己很少依靠丈夫和孩子時,藍大媽眼睛開始濕潤了,很久沒有說話。
對藍大媽的治療包括抗抑郁藥物改善焦慮及抑郁情緒,合并心理治療。心理治療圍繞她和家人的關系開展,藍大媽目前64歲,身體逐漸衰老,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體。并且她以前一直在家中處于主管地位,尤其是財政大權,隨著“退居二線”,藍大媽需要調整自己的角色變化。她還與老伴溝通交流不暢,讓她感覺老伴對自己的關注還不如對狼狗的關注,覺得老伴指望不上,這對于老年人是一種刺激。通過調整藍大媽和老伴的關系,指導藍大媽主動和家人溝通,讓藍大媽覺得自己的家人是可以信賴的,也是支持自己的。
這些天,藍大媽臉上的笑容回來了,開朗的笑聲又出現(xiàn)在她的周圍。